第120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120章
◎意料之外獲得。◎
到的時候其餘各處人馬紛紛從樹林草原出來, 匯集一處，由雜亂無序迅速變得齊整有序，不過片刻功夫, 眾人再次回到了原位。
侍衛們將大家打的獵物堆在前面。
有人專門記錄, 康熙下馬去了高臺上，邀請蒙古王爺同坐一處。
沒一會兒各處報上了野物的數量，幾個孩子的是單獨報的數, 康熙不住點頭, 蒙古王爺也有意叫康熙高興, 所以聽一句便讚賞一人。
康熙心中愉悅。
有關他們的報數出來了，幾人全都豎起耳朵在心中祈禱鼓勁兒, 無非是希望自己的能多一點, 其餘人的能少一點。
胤祿和弘暉也希望弘昀能夠勝出給他們把臉面掙回來。
“弘昇阿哥四十只，弘晟阿哥二十五只，弘昱阿哥三十七只, 弘暉阿哥二十五只, 弘皙阿哥, 四十六只, 弘昀阿哥四十五只……”
“哎呦——”胤祿恨得捶腿。
弘暉頓時嘆息不已，竟然只差了一只，他有些不忍看了眼弘昀，只見弘昀抿著唇沒有說話, 忍不住低聲安慰，道：“沒事兒, 我到時候和十六叔幫你去求皇瑪法要一個燧發槍來。”
弘昀搖搖頭。
弘暉以為他極失落, 打定主意求一個過來。
胤祿擰著眉沖二人道：“弘皙去年的時候都只打了三十多只, 一年的功夫就長進這麽多, 我怎麽不信呢？弘昀，你放心，我幫你去那些侍衛那兒打聽一番，若是他作弊騙人，便是欺君。”
“算了，我也沒那麽在意。”弘昀不希望他得罪弘皙，畢竟太子才出來，還有的是幾年蹦跶呢。
那邊兒弘皙高傲的看來，弘昀瞥到他的視線，輕輕一笑，這時，康熙忽喚弘皙。
弘皙立刻上前掀袍跪地叩首道：“皇瑪法。”
康熙親自走下高臺，將弘皙扶了起來，“不錯，不錯，弘皙騎射功夫一向好，是我大清的好兒郎！來人，將朕用過的弓箭拿來！”
這時一個都統拿著一柄弓而來，那弓瞧著光滑水油，顯然是用過許久的，康熙接過，對弘皙道：“年輕一輩中的巴圖魯非弘皙莫屬。”
太子欣喜弘皙能夠得皇帝喜歡，目光掃過眾人，帶著幾分淺淡的得意，道：“皇瑪法，他一個不到弱冠年紀的少年，如何能得汗阿瑪用過的弓箭，何況弘皙才多大，實在當不起巴圖魯這樣的封賞。”
康熙心中高興道：“朕有言在先，他們當中誰若是射中的獵物最多誰便是巴圖魯！不改！”
眾人紛紛附和，恭喜康熙有這樣優秀的兒孫們，也恭喜太子有一個好兒子，康熙視線落在其餘孩子身上，揚聲道：“都過來。”
大家一致上前行禮，康熙一個一個誇了，興慰地看著弘昇道：“弘昇弘昱一如既往，騎射功夫不再他人之下，皆有乃父之風。”
二人連忙謙遜了幾句，康熙最終將話題落在了弘昀身上，“過來。”
弘昀上前，“皇瑪法。”
康熙審視著他，“都是你自己打的？”
“是，有一頭梅花鹿是十四叔給孫兒的，孫兒沒要，也沒算在裏面。”
康熙樂，看向十四，十四對弘昀的出賣氣道：“汗阿瑪，你瞧瞧這個白眼狼，我看他年紀小，為著他不傷臉面，他倒是不管不顧地將我抖了出來。”
康熙笑罵，“既然是比賽，就要公正的來，作弊糊弄人，那才叫沒風範沒風度也沒本事。”
十四笑道：“是，倒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是了。”
蒙古王爺笑道：“皇上兒孫滿堂，和睦融洽，這等天倫之樂，真是叫人羨慕。”
“王爺羨慕我，我倒羨慕王爺呢，承歡膝下，兒孫繞膝，各個孝順。”
蒙古王爺滿面紅光，笑了笑，“比不得皇上。”
康熙道：“弘昀年紀最小，但所獵獵物不亞於兄長們，可見平日裏的弓馬嫻熟異，不錯，不錯。來人，東西拿來。”
梁九功立刻唱喏一聲，命人將東西拿上來。
大家紛紛投來視線，看著一個人拿著一個托盤款款而來。
弘皙面色頓時不好，忍不住捏緊了手裏的弓，抿著唇十分不滿，死死的盯著托盤上的東西。
弘暉和胤祿對視一眼，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。
康熙拿過燧發槍，看向弘昀，“這東西你想要，朕看在你是第一次參與打獵的份上，賜予你。”
弘昀大喜，東西既然不需要求就能得到他還有什麽不高興的，立刻跪地叩謝皇恩，“孫兒謝皇瑪法。”
弘皙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正要上前，太子眼神忽然變得嚴厲，警告地看向他，弘皙頓時縮回伸出去的腳，悶悶地低下頭，看著手裏的弓。
皇瑪法偏心弘昀！那東西明明該是他的！
……
康熙的燧發槍上鑲嵌著幾顆紅寶石，槍管槍身皆鍍了金。
樣子很好看，弘昀看著這玩意噗嗤噗嗤直樂，這算什麽東西。
簡直不夠看的，研究了一會兒便放在了一邊兒。
要它不是目的，而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理由制作而已。
弘暉不解地看著他，摸摸燧發槍，“之前不是還想要的很，怎麽這回兒就沒興致了？”
弘昀鋪開紙，在紙上勾畫自己的想法，道：“已經看過了，大約知道它的原理了。”
弘暉拿起來玩兒了一會兒，“想打一槍。”
“那你玩兒一會兒去，不要對著人就成了。”這也是康熙反覆叮囑了的，實在是上次他們做的事兒將他嚇住了，真怕他們又對幹起來。
弘暉沒有出去，反而將註意力放在了他手頭的事兒上，他認真起來如同另一個人一般，制圖技藝如此嫻熟。
弘昀設計了槍管，槍身，還有扣動裝置，改良了之前火繩槍的點火機制，將燧發槍的圖紙飛快地畫了出來。
原先火繩槍的射程十丈頂天了，但是經過他的設計，他重新改變了原有的打火機制，至少可以再加十丈。過比起後世的武器這還是不夠，沒辦法，只能一點一點來。
他畫好了圖，擱置一邊兒，重新拿出幾張紙鋪開，開始構想自動以及半自動的研磨機。
可以通過畜力或者水利，還是水利比較好，制成石磨，然後將火藥放進石磨中讓水車帶動石碾幫助研磨。
還可以用滾筒的方式，不管何種方式，都要避免爆炸，安全是最重要的。
他不停地畫圖設計，不論是滾筒式，還是水利碾壓的方法都未免笨重，但這是他這個時代能夠做的，若是要發明更先進，避免不了學術理論上的幫忙。
他得慢慢來。
一邊兒，專註看他畫圖的弘暉早已吃驚不已了。
弘昀何時有了這樣大的本事，往日也他竟絲毫沒有發覺，見他停筆，趕忙湊過去。
“這是桶。”弘暉看不大懂，琢磨了一會兒，“這是你之前想出來的辦法？”
弘昀點頭，“用這種方式來研磨遠比我們用手工簡易輕松，而且量大，但是成不成還要實驗一番才知道。”
他決定找一個人幫忙。
弘暉欽佩，“你何時學會的畫圖。”
弘昀收了笑，道：“我額娘會畫圖。”
弘暉頓時沈默一霎，不好意思道：“對不住弘昀，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弘昀笑了笑道：“過去了。”
兩人說了會兒話，便各自歇息了。
第二日，上完早課，弘昀興沖沖地去尋十四阿哥。
十四聽說他要找胤禟，詫異不已，“怎麽著書寫好了？”
“沒呢，這不是正忙呢嘛。”弘昀嘿嘿一笑，道：“十四叔，如何能見到九叔。”
“他在管皇宮裏的事兒呢。”十四十分羨慕和嫉妒，九哥居然能管內務府的事兒，瞧瞧，汗阿瑪這是有多看重他。
“十四叔你能幫我找幾個木匠鐵匠嘛。”弘昀將自己的東西弄出來給他看，十四瞧著畫紙上的東西瞅了半晌，“這是……”
“自動研磨機。”
十四激動，連忙細觀，滾筒，水利，他看懂了，這東西就是之前他說的東西，納罕不已，“你，你竟然要將這東西弄出來？這靠譜嗎？”
弘昀點頭，“他們都笑話我，我偏要弄出來，我算過了，如果這東西真能做出來。水利夠大，是可以帶動滾筒的，半個時辰就能研磨出上百斤的火藥來。”
十四吃了一驚，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如何研磨火藥，但是也知道一把槍裏面能夠裝多少彈藥，如按照這個速度來算的話，那麽可以制造好多把搶。
他激動地眼睛發亮，忍不住摸了摸弘昀的腦袋瓜，“你說你怎麽這麽能想呢，弘昀啊，你還小，要不日後再說。”他不信他的圖真能做出來。
“十四叔你幫幫我吧，只要工匠出力，絕不會礙著你的。”弘昀躲了躲他的手，感覺他摸的不是腦袋，而是在把玩兒什麽東西似的，“十四叔，十四叔，十四叔！咱們試試，先自己弄，弄一個小的，然後……”
十四嘆了口氣，古怪地看他一眼，道：“罷了罷了，直接交給汗阿瑪不就成了，哪裏用的著你這麽費心思，我去幫你說。”
弘昀趕忙拉著拔腿就要走的人，他都不信，康熙怎麽可能相信，萬一擱置一邊兒，他今天的功夫就白費了，“不行不行，試驗好了再匯報，或成或敗都會是經驗，而一旦事成，便可以用實物與數據來說話，如此便言之有物。何況，事以密成，語以洩敗，能做的事情常常不能事先聲張。”
十四猛地瞇眸，忽然噗嗤一笑，“你心眼子還挺多的。”
弘昀抿唇，正色道：“若是他人知道了，指不定要說多少風涼話，萬一敗了那便更會奚落譏笑，我就沒有這樣的勇氣繼續做下去了，但若是成功，眾人便知我是可以成的，也會管住嘴。”
十四見他眉間有幾分煩擾，想到弘皙弘昱幾個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實在覺得他懂事，“這樣，我幫你。”
弘昀眼中頓時大亮，“果真嗎十四叔？”
十四嘿嘿一笑，“當然，你記得弄出這東西以後帶上我，給我也分點功勞。”
弘昀鄭重一禮，“若是能成，十四叔便是大功臣。”
十四心裏樂呵，雖然還沒有試驗，但是他的腦子裏已經開始想做成了之後眾人的驚訝和對他的讚美了，萬一呢？
十四美得笑了幾聲，道：“你找九哥不會是為了給你找匠人吧。”
弘昀點頭，“我阿瑪不在身邊。”要不然直接求他好了。
十四不悅，“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，嗯？”
弘昀嘿嘿一笑，撒嬌道：“十四叔待我真是太好了。”
十四道：“圖你拿好，我去找幾個匠人來，你要怎麽弄你只管說，這事兒既然你不想叫別人知道，那就記得來我住的地方。”
弘昀歡喜道：“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人才方面解決了，得看看這個時代的火—藥，不知配比如何。
弘暉一連數日發現弘昀下了學就不見了，而且時常請假去不知名的地方，胤祿都覺出奇怪了，“這小子到底去哪兒了，這好幾日了連騎射課都不上了。”
弘暉也不清楚，每次問他，他都含含混混地說好著呢，然後就又埋頭在一堆他瞧不明白的符號裏面了。
他感覺弘昀好像在一個別的什麽世界，吃東西時也心不在焉，常常叼著東西一句話也不說，往那兒一坐，就開始畫圖。
胤祿問巴哈，“你們主子到底去哪兒了？”
巴哈如今已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為弘昀扯謊了，道：“阿哥說是去看十八阿哥了。”
胤祿想到十八這些日子總有些不舒坦也就不奇怪了，不過他還是想不通兩人是什麽時候混去一處的，雖說弘昀同誰都好，但是日常在一處的還是他和弘暉，這小子去找十八做什麽。
他忽然很嫉妒！
半個月過去後，東西總算是做成了。
在隔三差五請假後，弘昀的儒學課業也開始下滑，好幾回師傅抽查他的功課，他都不過關，師傅十分不滿，說要將這事兒告訴康熙。
弘昀趕忙求饒，狠狠地花了幾日的功夫來補足功課，弘暉尋他來的時候看到他奮筆疾書在師傅罰抄的內容，忍不住道：“你是去了十四叔那兒？”
“是。”
“是去做什麽？連我也要瞞著。”
弘昀擡頭沖他一笑，道：“是去做東西。”
弘暉想到他桌上的那些草圖，忍不住道：“是那個研磨機嗎？”
弘昀點頭，期盼地看著他，企圖尋求他的理解，“我真的想試試。”
弘暉一笑，道：“難道我會阻攔你嗎，我只恨自己不能幫你。”
弘昀趕忙說，“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，巴哈和那丹珠都說了，你給我在師傅那兒描補了不少呢。”
弘暉忍不住道：“你雖然喜歡墨家那些東西，但是儒學也不能落下，你知道阿瑪一向看重我們的學業，若是知道你在大學士的教導下還這樣，他定會生氣的。”
弘昀頷首，想了想，“所以你不要告訴阿瑪，我這幾日也會將功課趕上來的，大哥，求求你了，成嗎？”
弘暉一笑，“為何會喜歡這些東西，難道是那些傳教士教你的嗎？”
“天分在此，你忘了我之前就喜歡算學，加上在阿瑪書房裏看了許多火器的書，所以感興趣的不得了，至於儒學，我真的頭好疼，我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。”
“你當心這話叫阿瑪聽去。”弘暉想到他的記性，恨不能老天將這樣的天賦給自己，“什麽時候能帶我去看看，我想知道你弄到什麽地步了。”
弘昀道：“那你可不能告訴別人。”
“什麽事情不能告訴別人？”窗子上忽然冒出一顆腦袋，兩人嚇了一跳，弘暉撫著心口，“十六叔，你又神出鬼沒的。”
胤祿沒有走前門，毫不顧忌地從窗子外跳了進來，道：“什麽叫神出鬼沒的，神出鬼沒的難道不是弘昀嗎？我早就察覺你偷偷摸摸去十四哥那兒，你去做什麽了？”
“都叫十六叔察覺了，顯然不是偷偷摸摸。”弘昀笑道，命人去倒茶，十六坐到他的位置上，看了眼他抄的東西，只見字都要飄起來了，笑道，“這字也太醜了些，一看就知道心急如火，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寫一篇呢。”
“師傅盡叫我弄這些沒用的。”
“瞎說。”弘暉輕斥，“怪起師傅了。”
胤祿失笑，對弘暉道：“走。”
弘暉楞了一下，“去哪兒？”
“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弘昀詫異，“什麽好地方？只叫我大哥嗎，我呢？”
“你去好地方的時候可沒叫上我們。”胤祿懶得同他再說一句，拉著弘暉就往外走。
弘暉忍不住道：“十六叔，去哪兒。”
“找十四哥，你去不去。”
弘暉一笑，眼神掠過弘昀，“走！”
弘昀立時明白胤祿這是在埋汰他呢，趕忙跟上。
到了地方，胤祿瞧著院子裏的東西，忍不住張大了嘴，只見庭院一角放著五六個石碾，還有幾個銅制的桶，幾個工匠正在陰涼之處，往裏面裝似乎是石球銅球之類的東西。
胤祿琢磨不出這東西能做什麽，弘暉因為看過草圖，立刻道：“這東西這麽大，怕是能裝好多東西，你是想用水利帶動石碾和滾筒是不是？”
“沒錯，一套是帶動石碾，一套是帶動滾筒，試試看哪種方法好。”弘昀看了眼一旁配火藥的匠人，給兩人講起其中的原理，胤祿聽得眼睛發亮，這可是自他們一同弄那個數學實驗後第二次接觸到的實驗。
胤祿摩拳擦掌，怪不得弘昀都不上騎射課了，如果是他的話，他也不想上了，氣道：“有這麽好玩兒的事兒，弘昀你一個人偷偷弄，你一點都沒想到我們，難道我們還能給你添亂不成。什麽時候實驗，我也想瞧瞧？”
“這個要放到急流之下呢。”弘昀趕忙致歉，道：“我這不是害怕……”
“害怕什麽害怕，你就是同我們生分。”
“十六叔，你這說的什麽話……”
……
這事兒怎麽可能瞞得過康熙的眼，十四叫來了那麽多工匠，他自然聽說了，尤其是聽說那些工匠待在十四的院子裏不知道在弄些什麽，整日裏敲敲打打，再加上弘昀也時常去，他便猜出幾分。
他從弘昀說出燧發槍的事兒便知道他是個有心的孩子，在培養孩子們的興趣愛好方面，他從來都是誰有什麽本事，就能給他們最好的老師。
但是沒想到弘昀不但沒有求到他這兒來，反而找了十四，他也想知道他們能弄出什麽來。
再聽說十四弄了好些個銅桶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了，他們當真是在做什麽東西。
十四連著五六天往有水流的地方跑，這南苑裏面有人工弄的水瀑，是極佳的實驗場地，他二話沒說弄了一堆東西在下面，胤祿也不上學了，幾人連著請了好幾日的假。
師傅很生氣，去朝康熙告狀，康熙淡定道：“無妨，給他們幾日閑暇，且看他們能弄出什麽來。”
師傅摸不著頭腦，也不敢多問。這日，十四興沖沖而來，在眾臣皆在的時候，想也不想人就開始揚聲大喊，“汗阿瑪，汗阿瑪——汗阿瑪——”
康熙擰眉，幾個大臣也紛紛看向殿門外，這做派好生張揚！
康熙也不悅，梁九功聽到這聲兒嚇得趕忙出去，“十四爺，十四爺，使不得，禦前豈能大喊大叫。”
十四一把推開他，大喊大叫的人多了去了，上到烏庫瑪嬤，下到國舅和鄂倫岱幾個，再到朝臣，喊叫的時候多了去了，鄂倫岱還在乾清宮門□□箭玩兒呢。
他可不管這些，反正汗阿瑪也沒說什麽。
康熙聽著忙不疊的聲音，裏面俱是興奮，但看大臣們的表情，怒罵了一聲，“沒有規矩的東西，滾進來說話！”
十四應聲踏入門檻，看到一品大員們，頓時面色一變，連忙整肅上前，恭恭敬敬道：“兒臣給皇上請安，皇上萬福金安。”
“大喊大叫，可有一點禮數規矩，你多大的人了，這點規矩都不懂。”
十四趕忙認錯，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足皇父面子的，恭恭敬敬地磕頭認了錯。
“你說的事兒最好緊要，否則，朕非要治你的罪！”
十四一聽松了口氣，趕忙將這些日子做的事兒一一道出。
康熙聽得站起身來，“你的意思是研磨機，已經做出了，還試驗過了？”
十四立刻從衣襟裏掏出一堆紙張，上面都都是圖和試驗數據，十四經歷過一次實驗，對於數據表可謂嫻熟，包括在多高的水瀑下，滾筒的轉速是多少他都一一記在心中，興奮地站起身一張一張給康熙解釋，道：“這個是最新記錄下的實驗，這一個桶裏面就能研磨攪拌上百斤的火|藥，因為桶做的不算大，所以目前是八十斤，但是據兒子估計，若是弄得大一些也許可以到一百二十斤。”
康熙聽得心花怒放，也就是說可以借助水力代替人工研磨，如此可以大批量的生產火-藥，他對諸位臣工道：“都隨朕一同去。實驗點在何處，前面帶路。”
十四喜不自勝，趕忙帶路，他有預感自己又要立功了，連忙說出弘昀為此做出的努力。
康熙聽得胡子翹了翹，“弘昀聰慧，果然沒有辜負朕的期望。”他其實也沒想到弘昀竟然能做成，想到他當日的胸有成竹，他們這些質疑的反而顯得短淺不已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康熙還沒瞧見那實驗呢，先聽見幾個孩子的聲音混雜在水瀑中，走近往下瞧了一眼，只見胤祿弘暉弘昀正脫了鞋襪在水中打鬧，一個潑一個，打起了水仗。
打著打著三人都消失在了水中，康熙心悸漫上心肺，瞬間想起來胤禛三個落水的場景，想也不想大喊，“弘昀，弘昀！”
十四也急忙喊人，“都楞著做什麽，速速救人，救人！”他氣得要命，這幾個死孩子，是真不怕死是不是！
才喊完，忽然幾顆腦袋冒出了水面，你逗我我逗你的又玩兒了起來。
一邊兒的哈哈珠子和侍衛趕忙將三人拉上岸，提醒道：“阿哥，皇上來了，皇上來了！”
三人轉身一瞧，就見康熙正立在岸上呢，見還有大臣也在，趕忙穿好鞋襪衣衫匆匆往岸上爬，三人濕漉漉地跪在康熙面前，“孫兒（兒臣）叩見皇上，皇上吉祥！”
“胤祿，你多大的人了，還帶著兩個侄兒在這兒胡鬧，難道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的地方？！”康熙想到剛才的景象就忍不住心驚，“你兄長在這兒忙碌，你在這兒逃學玩耍，不務正業！”
弘昀趕忙道：“皇瑪法，十六叔這些日子除了讀書做學問，便是與十四叔一同做實驗，他算學極好，幫著做了許多數據表呢，功勞卓著！”
十四也立馬為胤祿說話，弘昀說的是大實話，胤祿到底算學好，這裏的數據幾乎都是他記錄下來的。
“你閉嘴！”康熙怒罵弘昀，“你明知道水中有多危險，還敢往水裏鉆，你將你母親的死全然忘了嗎！”
弘昀臉色頓變，趕忙認罪，胤祿也連忙磕了幾個頭，連連道：“汗阿瑪兒子知錯，是兒子提出玩兒水的，兒子有錯！”
十四也想起了這一茬，察覺到皇父錯亂的呼吸，趕忙跪在了他面前，“汗阿瑪此事都是兒子的錯，是兒子沒有照看好他們，一定不會再有下次。”
大臣們連聲勸說，康熙忍了忍，心頭的悸痛稍稍緩和，自太子被廢以後，他就得了這個毛病，加上當初胤禛三人落水，他到底還是驚到了，如今一動氣就忍不住如此。
“還不帶路！”康熙道。
十四趕忙在前面開路，扶著康熙往下走，康熙帶著群臣到了水瀑下面，耳邊是隆隆的水聲，那幾個銅桶正在水中不停地旋轉，忍不住道：“水汽如此大，難道不怕潮濕嗎，這做出來的火-藥可會受潮。”
十四美聽清，湊過去，“阿瑪說什麽？”
康熙沖著他的耳朵大喊了一遍，十四嘿嘿笑，也扯著嗓子解釋了一遍，如果要做成顆粒狀的火藥就不怕潮濕。
父子兩就在群臣的面前扯著嗓子說了好一通話，遠處的三個人瞧見這一幕，忍不住失笑。
胤祿拍了拍弘昀的肩膀，“別難過了。”
弘暉也道：“皇瑪法也是擔心咱們。”
“沒事。”弘昀道，也不知道長樂現在怎麽樣了。
希望她平安以後能找個機會給他來一封書信。
康熙在巡視完後滿意不已，等上了岸以後同群臣商議此事。
張廷玉王鴻緒富寧安幾個盛讚這個法子，認為可以推廣，不過對隱患還是十分在意，康熙連連點頭，“看各地何處可以借助水力，這東西再實驗幾回，著工部去弄。”
康熙看向十四，“你到工部，跟在尚書王鴻緒身邊，好好將此事辦好，怎麽畫圖怎麽做東西，想必你心中有數。”
十四道：“阿瑪，不如將弘昀也帶上。”
康熙看了眼地上跪著大氣不敢出的三個孩子，道：“他們還都在進學，你要是做不好那就換個人算了。”
十四乖覺道：“是，兒子一定將此事辦好，只是……”這事兒的功勞也不是他一個人的。
康熙道：“你們三個起來吧。”
胤祿三人乖乖起身，全都低著頭，頭上臉上還濕漉漉的，見康熙沒有說話，三人齊刷刷地擡頭偷瞄了一眼他。
康熙眼中劃過一絲笑道：“還不滾回去做你們的……實驗去！”
三人一聽，頓時喜悅躍上面上，胤祿迫不及待道：“汗阿瑪，弘昀還設計了一種研磨機，不過還沒叫十四哥做出來，也可以試試，另外，我們最近在研究看能不能將火-藥制成顆粒狀的裝在□□中，不知道可否給我們一些火-藥讓我們繼續研究？”
李光地道：“此物危險，怕是不好叫阿哥們上手，若是有什麽想法還是交給匠人比較好。”
“我們想自己做！”胤祿直接道，忽遇到康熙不讚成的神色，趕忙收了面上的驕矜，道：“李大人說的是，事關我們三人的安危，是不應該冒險。”
弘暉點頭，“可以給我們一點點，叫我們試試看。”
弘昀也眼巴巴地看著康熙，康熙道：“你還有什麽想法？”
弘昀道：“孫兒將皇瑪法賞賜的燧發槍給拆了……然後根據它的樣子設計了一種新的長槍。”
康熙抿唇一瞬，緊緊盯著他，“圖呢？”
“在屋裏呢。”
“去拿，火-藥的事兒你們就別想了，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。”康熙道。
弘昀道：“皇瑪法我建議還是給我們一些，我們可以重新配比，孫兒覺得現在的火-藥威力一般，若是可以重新調配比例，說不準可以將其威力增強。”
“用不著你們。”康熙果斷拒絕，這還了得了，弘昀抿唇，忽然掀袍跪在地上，執拗道：“若是我們見不到實物，就難免在空想中耗費精力，唯有親自試驗，不斷演算，根據實際情況不斷改變才知道何處可以改良。還請皇瑪法準許。”
弘暉這幾日跟著他們一起實驗，也著實體會到了其中的妙處，由其是看到每一次的數據記錄，和不斷的改進，也認可弘昀說的，“皇瑪法，孫兒也認為應該身先士卒，此前接種牛痘的時候，就是我阿瑪和十四叔一同去的，如今有了新的東西，我們也想為皇瑪法效力，還請皇瑪法給我們機會歷練。”
康熙嗤笑，一邊兒的大臣卻是紛紛誇獎起來，康熙心頭愉悅，但還是忍不住憂愁，“太過危險。”
“戰場危險，可是汗阿瑪曾帶著兄長們親上戰場，天花危險，可是汗阿瑪為解天下之憂，讓皇子前往，胤祿也長大了，願學汗阿瑪和兄長們的堅毅勇敢。”
十四眸中有笑，瞧瞧，瞧瞧，一個二個為了玩兒，能說出多少大話，他還不知道他們三個！
嘖，真恨當初他長大那會兒沒有這樣的玩伴，否則，他能將屋頂掀下來，還能得汗阿瑪一句讚。
康熙清了清嗓子，眼中是明顯的笑意，“起來吧，既然你們執意如此，那朕便應允了，不過……”
他將三個孩子的興奮看在眼裏，“身邊必須要有人看著，不可再像今日一般胡來。”
“是，兒子（孫兒）遵命！”
三人得到了康熙的支持，大喜過望。
這回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翹課了，弘昱幾個見三人時不時請假而且還是皇瑪法應允的，表示十分嫉妒！
由其是知道朝廷最近新弄出來的東西與三人有關，他們就更驚訝了。
弘昀這小子竟然很真弄出來那什麽自動研磨機了，弘昇不願意將這樣好的機會錯過，也主動向三人求教，弘暉對這位年紀最長的大哥印象還是不錯的，所以也願意同他說幾句。
弘昇聽得心口發熱，“果真做出來了？”
弘暉得意，“是弘昀想出來的，厲害吧？”
弘昇若有所思，“弘昀當真聰慧。”
“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麽，能否加我一個，如果用得上我的話，我好歹也有一把子力氣。”
胤祿失笑，“我們需要會算學的人，你能成嗎？”
弘昇點頭，“我算學還可以，當然，比不過十六叔和弘昀。”
胤祿挑眉，“我們需要畫圖的人。”
弘昇認真想了想道：“我學過畫，也許能幫上忙。”
胤祿高傲道：“在這兒你可少拿大，一起得聽命行事。”
火藥可不是亂來的東西，汗阿瑪之所以不願意就是因為怕太過危險傷及他們，所以他必須要強調一番。
弘昇道：“十六叔是長輩，我們自然都聽十六叔的。”
弘暉搖頭，“不對，是要聽專業之人的話。”他指了指埋頭在紙間的弘昀，“他懂，要聽懂的人的命令。”
弘昇頓了頓，不想弘暉作為一個哥哥，以及胤祿作為一個長輩，都如此聽命於弘昀，心中驚訝的同時也不免有點酸意，“自然。”
他們都聽了，那他也聽罷，既然皇瑪法看重弘昀，那他親近一二又何妨？
作者有話說：
今日一章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◎意料之外獲得。◎
到的時候其餘各處人馬紛紛從樹林草原出來, 匯集一處，由雜亂無序迅速變得齊整有序，不過片刻功夫, 眾人再次回到了原位。
侍衛們將大家打的獵物堆在前面。
有人專門記錄, 康熙下馬去了高臺上，邀請蒙古王爺同坐一處。
沒一會兒各處報上了野物的數量，幾個孩子的是單獨報的數, 康熙不住點頭, 蒙古王爺也有意叫康熙高興, 所以聽一句便讚賞一人。
康熙心中愉悅。
有關他們的報數出來了，幾人全都豎起耳朵在心中祈禱鼓勁兒, 無非是希望自己的能多一點, 其餘人的能少一點。
胤祿和弘暉也希望弘昀能夠勝出給他們把臉面掙回來。
“弘昇阿哥四十只，弘晟阿哥二十五只，弘昱阿哥三十七只, 弘暉阿哥二十五只, 弘皙阿哥, 四十六只, 弘昀阿哥四十五只……”
“哎呦——”胤祿恨得捶腿。
弘暉頓時嘆息不已，竟然只差了一只，他有些不忍看了眼弘昀，只見弘昀抿著唇沒有說話, 忍不住低聲安慰，道：“沒事兒, 我到時候和十六叔幫你去求皇瑪法要一個燧發槍來。”
弘昀搖搖頭。
弘暉以為他極失落, 打定主意求一個過來。
胤祿擰著眉沖二人道：“弘皙去年的時候都只打了三十多只, 一年的功夫就長進這麽多, 我怎麽不信呢？弘昀，你放心，我幫你去那些侍衛那兒打聽一番，若是他作弊騙人，便是欺君。”
“算了，我也沒那麽在意。”弘昀不希望他得罪弘皙，畢竟太子才出來，還有的是幾年蹦跶呢。
那邊兒弘皙高傲的看來，弘昀瞥到他的視線，輕輕一笑，這時，康熙忽喚弘皙。
弘皙立刻上前掀袍跪地叩首道：“皇瑪法。”
康熙親自走下高臺，將弘皙扶了起來，“不錯，不錯，弘皙騎射功夫一向好，是我大清的好兒郎！來人，將朕用過的弓箭拿來！”
這時一個都統拿著一柄弓而來，那弓瞧著光滑水油，顯然是用過許久的，康熙接過，對弘皙道：“年輕一輩中的巴圖魯非弘皙莫屬。”
太子欣喜弘皙能夠得皇帝喜歡，目光掃過眾人，帶著幾分淺淡的得意，道：“皇瑪法，他一個不到弱冠年紀的少年，如何能得汗阿瑪用過的弓箭，何況弘皙才多大，實在當不起巴圖魯這樣的封賞。”
康熙心中高興道：“朕有言在先，他們當中誰若是射中的獵物最多誰便是巴圖魯！不改！”
眾人紛紛附和，恭喜康熙有這樣優秀的兒孫們，也恭喜太子有一個好兒子，康熙視線落在其餘孩子身上，揚聲道：“都過來。”
大家一致上前行禮，康熙一個一個誇了，興慰地看著弘昇道：“弘昇弘昱一如既往，騎射功夫不再他人之下，皆有乃父之風。”
二人連忙謙遜了幾句，康熙最終將話題落在了弘昀身上，“過來。”
弘昀上前，“皇瑪法。”
康熙審視著他，“都是你自己打的？”
“是，有一頭梅花鹿是十四叔給孫兒的，孫兒沒要，也沒算在裏面。”
康熙樂，看向十四，十四對弘昀的出賣氣道：“汗阿瑪，你瞧瞧這個白眼狼，我看他年紀小，為著他不傷臉面，他倒是不管不顧地將我抖了出來。”
康熙笑罵，“既然是比賽，就要公正的來，作弊糊弄人，那才叫沒風範沒風度也沒本事。”
十四笑道：“是，倒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是了。”
蒙古王爺笑道：“皇上兒孫滿堂，和睦融洽，這等天倫之樂，真是叫人羨慕。”
“王爺羨慕我，我倒羨慕王爺呢，承歡膝下，兒孫繞膝，各個孝順。”
蒙古王爺滿面紅光，笑了笑，“比不得皇上。”
康熙道：“弘昀年紀最小，但所獵獵物不亞於兄長們，可見平日裏的弓馬嫻熟異，不錯，不錯。來人，東西拿來。”
梁九功立刻唱喏一聲，命人將東西拿上來。
大家紛紛投來視線，看著一個人拿著一個托盤款款而來。
弘皙面色頓時不好，忍不住捏緊了手裏的弓，抿著唇十分不滿，死死的盯著托盤上的東西。
弘暉和胤祿對視一眼，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。
康熙拿過燧發槍，看向弘昀，“這東西你想要，朕看在你是第一次參與打獵的份上，賜予你。”
弘昀大喜，東西既然不需要求就能得到他還有什麽不高興的，立刻跪地叩謝皇恩，“孫兒謝皇瑪法。”
弘皙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正要上前，太子眼神忽然變得嚴厲，警告地看向他，弘皙頓時縮回伸出去的腳，悶悶地低下頭，看著手裏的弓。
皇瑪法偏心弘昀！那東西明明該是他的！
……
康熙的燧發槍上鑲嵌著幾顆紅寶石，槍管槍身皆鍍了金。
樣子很好看，弘昀看著這玩意噗嗤噗嗤直樂，這算什麽東西。
簡直不夠看的，研究了一會兒便放在了一邊兒。
要它不是目的，而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理由制作而已。
弘暉不解地看著他，摸摸燧發槍，“之前不是還想要的很，怎麽這回兒就沒興致了？”
弘昀鋪開紙，在紙上勾畫自己的想法，道：“已經看過了，大約知道它的原理了。”
弘暉拿起來玩兒了一會兒，“想打一槍。”
“那你玩兒一會兒去，不要對著人就成了。”這也是康熙反覆叮囑了的，實在是上次他們做的事兒將他嚇住了，真怕他們又對幹起來。
弘暉沒有出去，反而將註意力放在了他手頭的事兒上，他認真起來如同另一個人一般，制圖技藝如此嫻熟。
弘昀設計了槍管，槍身，還有扣動裝置，改良了之前火繩槍的點火機制，將燧發槍的圖紙飛快地畫了出來。
原先火繩槍的射程十丈頂天了，但是經過他的設計，他重新改變了原有的打火機制，至少可以再加十丈。過比起後世的武器這還是不夠，沒辦法，只能一點一點來。
他畫好了圖，擱置一邊兒，重新拿出幾張紙鋪開，開始構想自動以及半自動的研磨機。
可以通過畜力或者水利，還是水利比較好，制成石磨，然後將火藥放進石磨中讓水車帶動石碾幫助研磨。
還可以用滾筒的方式，不管何種方式，都要避免爆炸，安全是最重要的。
他不停地畫圖設計，不論是滾筒式，還是水利碾壓的方法都未免笨重，但這是他這個時代能夠做的，若是要發明更先進，避免不了學術理論上的幫忙。
他得慢慢來。
一邊兒，專註看他畫圖的弘暉早已吃驚不已了。
弘昀何時有了這樣大的本事，往日也他竟絲毫沒有發覺，見他停筆，趕忙湊過去。
“這是桶。”弘暉看不大懂，琢磨了一會兒，“這是你之前想出來的辦法？”
弘昀點頭，“用這種方式來研磨遠比我們用手工簡易輕松，而且量大，但是成不成還要實驗一番才知道。”
他決定找一個人幫忙。
弘暉欽佩，“你何時學會的畫圖。”
弘昀收了笑，道：“我額娘會畫圖。”
弘暉頓時沈默一霎，不好意思道：“對不住弘昀，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弘昀笑了笑道：“過去了。”
兩人說了會兒話，便各自歇息了。
第二日，上完早課，弘昀興沖沖地去尋十四阿哥。
十四聽說他要找胤禟，詫異不已，“怎麽著書寫好了？”
“沒呢，這不是正忙呢嘛。”弘昀嘿嘿一笑，道：“十四叔，如何能見到九叔。”
“他在管皇宮裏的事兒呢。”十四十分羨慕和嫉妒，九哥居然能管內務府的事兒，瞧瞧，汗阿瑪這是有多看重他。
“十四叔你能幫我找幾個木匠鐵匠嘛。”弘昀將自己的東西弄出來給他看，十四瞧著畫紙上的東西瞅了半晌，“這是……”
“自動研磨機。”
十四激動，連忙細觀，滾筒，水利，他看懂了，這東西就是之前他說的東西，納罕不已，“你，你竟然要將這東西弄出來？這靠譜嗎？”
弘昀點頭，“他們都笑話我，我偏要弄出來，我算過了，如果這東西真能做出來。水利夠大，是可以帶動滾筒的，半個時辰就能研磨出上百斤的火藥來。”
十四吃了一驚，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如何研磨火藥，但是也知道一把槍裏面能夠裝多少彈藥，如按照這個速度來算的話，那麽可以制造好多把搶。
他激動地眼睛發亮，忍不住摸了摸弘昀的腦袋瓜，“你說你怎麽這麽能想呢，弘昀啊，你還小，要不日後再說。”他不信他的圖真能做出來。
“十四叔你幫幫我吧，只要工匠出力，絕不會礙著你的。”弘昀躲了躲他的手，感覺他摸的不是腦袋，而是在把玩兒什麽東西似的，“十四叔，十四叔，十四叔！咱們試試，先自己弄，弄一個小的，然後……”
十四嘆了口氣，古怪地看他一眼，道：“罷了罷了，直接交給汗阿瑪不就成了，哪裏用的著你這麽費心思，我去幫你說。”
弘昀趕忙拉著拔腿就要走的人，他都不信，康熙怎麽可能相信，萬一擱置一邊兒，他今天的功夫就白費了，“不行不行，試驗好了再匯報，或成或敗都會是經驗，而一旦事成，便可以用實物與數據來說話，如此便言之有物。何況，事以密成，語以洩敗，能做的事情常常不能事先聲張。”
十四猛地瞇眸，忽然噗嗤一笑，“你心眼子還挺多的。”
弘昀抿唇，正色道：“若是他人知道了，指不定要說多少風涼話，萬一敗了那便更會奚落譏笑，我就沒有這樣的勇氣繼續做下去了，但若是成功，眾人便知我是可以成的，也會管住嘴。”
十四見他眉間有幾分煩擾，想到弘皙弘昱幾個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實在覺得他懂事，“這樣，我幫你。”
弘昀眼中頓時大亮，“果真嗎十四叔？”
十四嘿嘿一笑，“當然，你記得弄出這東西以後帶上我，給我也分點功勞。”
弘昀鄭重一禮，“若是能成，十四叔便是大功臣。”
十四心裏樂呵，雖然還沒有試驗，但是他的腦子裏已經開始想做成了之後眾人的驚訝和對他的讚美了，萬一呢？
十四美得笑了幾聲，道：“你找九哥不會是為了給你找匠人吧。”
弘昀點頭，“我阿瑪不在身邊。”要不然直接求他好了。
十四不悅，“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，嗯？”
弘昀嘿嘿一笑，撒嬌道：“十四叔待我真是太好了。”
十四道：“圖你拿好，我去找幾個匠人來，你要怎麽弄你只管說，這事兒既然你不想叫別人知道，那就記得來我住的地方。”
弘昀歡喜道：“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人才方面解決了，得看看這個時代的火—藥，不知配比如何。
弘暉一連數日發現弘昀下了學就不見了，而且時常請假去不知名的地方，胤祿都覺出奇怪了，“這小子到底去哪兒了，這好幾日了連騎射課都不上了。”
弘暉也不清楚，每次問他，他都含含混混地說好著呢，然後就又埋頭在一堆他瞧不明白的符號裏面了。
他感覺弘昀好像在一個別的什麽世界，吃東西時也心不在焉，常常叼著東西一句話也不說，往那兒一坐，就開始畫圖。
胤祿問巴哈，“你們主子到底去哪兒了？”
巴哈如今已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為弘昀扯謊了，道：“阿哥說是去看十八阿哥了。”
胤祿想到十八這些日子總有些不舒坦也就不奇怪了，不過他還是想不通兩人是什麽時候混去一處的，雖說弘昀同誰都好，但是日常在一處的還是他和弘暉，這小子去找十八做什麽。
他忽然很嫉妒！
半個月過去後，東西總算是做成了。
在隔三差五請假後，弘昀的儒學課業也開始下滑，好幾回師傅抽查他的功課，他都不過關，師傅十分不滿，說要將這事兒告訴康熙。
弘昀趕忙求饒，狠狠地花了幾日的功夫來補足功課，弘暉尋他來的時候看到他奮筆疾書在師傅罰抄的內容，忍不住道：“你是去了十四叔那兒？”
“是。”
“是去做什麽？連我也要瞞著。”
弘昀擡頭沖他一笑，道：“是去做東西。”
弘暉想到他桌上的那些草圖，忍不住道：“是那個研磨機嗎？”
弘昀點頭，期盼地看著他，企圖尋求他的理解，“我真的想試試。”
弘暉一笑，道：“難道我會阻攔你嗎，我只恨自己不能幫你。”
弘昀趕忙說，“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，巴哈和那丹珠都說了，你給我在師傅那兒描補了不少呢。”
弘暉忍不住道：“你雖然喜歡墨家那些東西，但是儒學也不能落下，你知道阿瑪一向看重我們的學業，若是知道你在大學士的教導下還這樣，他定會生氣的。”
弘昀頷首，想了想，“所以你不要告訴阿瑪，我這幾日也會將功課趕上來的，大哥，求求你了，成嗎？”
弘暉一笑，“為何會喜歡這些東西，難道是那些傳教士教你的嗎？”
“天分在此，你忘了我之前就喜歡算學，加上在阿瑪書房裏看了許多火器的書，所以感興趣的不得了，至於儒學，我真的頭好疼，我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。”
“你當心這話叫阿瑪聽去。”弘暉想到他的記性，恨不能老天將這樣的天賦給自己，“什麽時候能帶我去看看，我想知道你弄到什麽地步了。”
弘昀道：“那你可不能告訴別人。”
“什麽事情不能告訴別人？”窗子上忽然冒出一顆腦袋，兩人嚇了一跳，弘暉撫著心口，“十六叔，你又神出鬼沒的。”
胤祿沒有走前門，毫不顧忌地從窗子外跳了進來，道：“什麽叫神出鬼沒的，神出鬼沒的難道不是弘昀嗎？我早就察覺你偷偷摸摸去十四哥那兒，你去做什麽了？”
“都叫十六叔察覺了，顯然不是偷偷摸摸。”弘昀笑道，命人去倒茶，十六坐到他的位置上，看了眼他抄的東西，只見字都要飄起來了，笑道，“這字也太醜了些，一看就知道心急如火，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寫一篇呢。”
“師傅盡叫我弄這些沒用的。”
“瞎說。”弘暉輕斥，“怪起師傅了。”
胤祿失笑，對弘暉道：“走。”
弘暉楞了一下，“去哪兒？”
“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弘昀詫異，“什麽好地方？只叫我大哥嗎，我呢？”
“你去好地方的時候可沒叫上我們。”胤祿懶得同他再說一句，拉著弘暉就往外走。
弘暉忍不住道：“十六叔，去哪兒。”
“找十四哥，你去不去。”
弘暉一笑，眼神掠過弘昀，“走！”
弘昀立時明白胤祿這是在埋汰他呢，趕忙跟上。
到了地方，胤祿瞧著院子裏的東西，忍不住張大了嘴，只見庭院一角放著五六個石碾，還有幾個銅制的桶，幾個工匠正在陰涼之處，往裏面裝似乎是石球銅球之類的東西。
胤祿琢磨不出這東西能做什麽，弘暉因為看過草圖，立刻道：“這東西這麽大，怕是能裝好多東西，你是想用水利帶動石碾和滾筒是不是？”
“沒錯，一套是帶動石碾，一套是帶動滾筒，試試看哪種方法好。”弘昀看了眼一旁配火藥的匠人，給兩人講起其中的原理，胤祿聽得眼睛發亮，這可是自他們一同弄那個數學實驗後第二次接觸到的實驗。
胤祿摩拳擦掌，怪不得弘昀都不上騎射課了，如果是他的話，他也不想上了，氣道：“有這麽好玩兒的事兒，弘昀你一個人偷偷弄，你一點都沒想到我們，難道我們還能給你添亂不成。什麽時候實驗，我也想瞧瞧？”
“這個要放到急流之下呢。”弘昀趕忙致歉，道：“我這不是害怕……”
“害怕什麽害怕，你就是同我們生分。”
“十六叔，你這說的什麽話……”
……
這事兒怎麽可能瞞得過康熙的眼，十四叫來了那麽多工匠，他自然聽說了，尤其是聽說那些工匠待在十四的院子裏不知道在弄些什麽，整日裏敲敲打打，再加上弘昀也時常去，他便猜出幾分。
他從弘昀說出燧發槍的事兒便知道他是個有心的孩子，在培養孩子們的興趣愛好方面，他從來都是誰有什麽本事，就能給他們最好的老師。
但是沒想到弘昀不但沒有求到他這兒來，反而找了十四，他也想知道他們能弄出什麽來。
再聽說十四弄了好些個銅桶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了，他們當真是在做什麽東西。
十四連著五六天往有水流的地方跑，這南苑裏面有人工弄的水瀑，是極佳的實驗場地，他二話沒說弄了一堆東西在下面，胤祿也不上學了，幾人連著請了好幾日的假。
師傅很生氣，去朝康熙告狀，康熙淡定道：“無妨，給他們幾日閑暇，且看他們能弄出什麽來。”
師傅摸不著頭腦，也不敢多問。這日，十四興沖沖而來，在眾臣皆在的時候，想也不想人就開始揚聲大喊，“汗阿瑪，汗阿瑪——汗阿瑪——”
康熙擰眉，幾個大臣也紛紛看向殿門外，這做派好生張揚！
康熙也不悅，梁九功聽到這聲兒嚇得趕忙出去，“十四爺，十四爺，使不得，禦前豈能大喊大叫。”
十四一把推開他，大喊大叫的人多了去了，上到烏庫瑪嬤，下到國舅和鄂倫岱幾個，再到朝臣，喊叫的時候多了去了，鄂倫岱還在乾清宮門□□箭玩兒呢。
他可不管這些，反正汗阿瑪也沒說什麽。
康熙聽著忙不疊的聲音，裏面俱是興奮，但看大臣們的表情，怒罵了一聲，“沒有規矩的東西，滾進來說話！”
十四應聲踏入門檻，看到一品大員們，頓時面色一變，連忙整肅上前，恭恭敬敬道：“兒臣給皇上請安，皇上萬福金安。”
“大喊大叫，可有一點禮數規矩，你多大的人了，這點規矩都不懂。”
十四趕忙認錯，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足皇父面子的，恭恭敬敬地磕頭認了錯。
“你說的事兒最好緊要，否則，朕非要治你的罪！”
十四一聽松了口氣，趕忙將這些日子做的事兒一一道出。
康熙聽得站起身來，“你的意思是研磨機，已經做出了，還試驗過了？”
十四立刻從衣襟裏掏出一堆紙張，上面都都是圖和試驗數據，十四經歷過一次實驗，對於數據表可謂嫻熟，包括在多高的水瀑下，滾筒的轉速是多少他都一一記在心中，興奮地站起身一張一張給康熙解釋，道：“這個是最新記錄下的實驗，這一個桶裏面就能研磨攪拌上百斤的火|藥，因為桶做的不算大，所以目前是八十斤，但是據兒子估計，若是弄得大一些也許可以到一百二十斤。”
康熙聽得心花怒放，也就是說可以借助水力代替人工研磨，如此可以大批量的生產火-藥，他對諸位臣工道：“都隨朕一同去。實驗點在何處，前面帶路。”
十四喜不自勝，趕忙帶路，他有預感自己又要立功了，連忙說出弘昀為此做出的努力。
康熙聽得胡子翹了翹，“弘昀聰慧，果然沒有辜負朕的期望。”他其實也沒想到弘昀竟然能做成，想到他當日的胸有成竹，他們這些質疑的反而顯得短淺不已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康熙還沒瞧見那實驗呢，先聽見幾個孩子的聲音混雜在水瀑中，走近往下瞧了一眼，只見胤祿弘暉弘昀正脫了鞋襪在水中打鬧，一個潑一個，打起了水仗。
打著打著三人都消失在了水中，康熙心悸漫上心肺，瞬間想起來胤禛三個落水的場景，想也不想大喊，“弘昀，弘昀！”
十四也急忙喊人，“都楞著做什麽，速速救人，救人！”他氣得要命，這幾個死孩子，是真不怕死是不是！
才喊完，忽然幾顆腦袋冒出了水面，你逗我我逗你的又玩兒了起來。
一邊兒的哈哈珠子和侍衛趕忙將三人拉上岸，提醒道：“阿哥，皇上來了，皇上來了！”
三人轉身一瞧，就見康熙正立在岸上呢，見還有大臣也在，趕忙穿好鞋襪衣衫匆匆往岸上爬，三人濕漉漉地跪在康熙面前，“孫兒（兒臣）叩見皇上，皇上吉祥！”
“胤祿，你多大的人了，還帶著兩個侄兒在這兒胡鬧，難道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的地方？！”康熙想到剛才的景象就忍不住心驚，“你兄長在這兒忙碌，你在這兒逃學玩耍，不務正業！”
弘昀趕忙道：“皇瑪法，十六叔這些日子除了讀書做學問，便是與十四叔一同做實驗，他算學極好，幫著做了許多數據表呢，功勞卓著！”
十四也立馬為胤祿說話，弘昀說的是大實話，胤祿到底算學好，這裏的數據幾乎都是他記錄下來的。
“你閉嘴！”康熙怒罵弘昀，“你明知道水中有多危險，還敢往水裏鉆，你將你母親的死全然忘了嗎！”
弘昀臉色頓變，趕忙認罪，胤祿也連忙磕了幾個頭，連連道：“汗阿瑪兒子知錯，是兒子提出玩兒水的，兒子有錯！”
十四也想起了這一茬，察覺到皇父錯亂的呼吸，趕忙跪在了他面前，“汗阿瑪此事都是兒子的錯，是兒子沒有照看好他們，一定不會再有下次。”
大臣們連聲勸說，康熙忍了忍，心頭的悸痛稍稍緩和，自太子被廢以後，他就得了這個毛病，加上當初胤禛三人落水，他到底還是驚到了，如今一動氣就忍不住如此。
“還不帶路！”康熙道。
十四趕忙在前面開路，扶著康熙往下走，康熙帶著群臣到了水瀑下面，耳邊是隆隆的水聲，那幾個銅桶正在水中不停地旋轉，忍不住道：“水汽如此大，難道不怕潮濕嗎，這做出來的火-藥可會受潮。”
十四美聽清，湊過去，“阿瑪說什麽？”
康熙沖著他的耳朵大喊了一遍，十四嘿嘿笑，也扯著嗓子解釋了一遍，如果要做成顆粒狀的火藥就不怕潮濕。
父子兩就在群臣的面前扯著嗓子說了好一通話，遠處的三個人瞧見這一幕，忍不住失笑。
胤祿拍了拍弘昀的肩膀，“別難過了。”
弘暉也道：“皇瑪法也是擔心咱們。”
“沒事。”弘昀道，也不知道長樂現在怎麽樣了。
希望她平安以後能找個機會給他來一封書信。
康熙在巡視完後滿意不已，等上了岸以後同群臣商議此事。
張廷玉王鴻緒富寧安幾個盛讚這個法子，認為可以推廣，不過對隱患還是十分在意，康熙連連點頭，“看各地何處可以借助水力，這東西再實驗幾回，著工部去弄。”
康熙看向十四，“你到工部，跟在尚書王鴻緒身邊，好好將此事辦好，怎麽畫圖怎麽做東西，想必你心中有數。”
十四道：“阿瑪，不如將弘昀也帶上。”
康熙看了眼地上跪著大氣不敢出的三個孩子，道：“他們還都在進學，你要是做不好那就換個人算了。”
十四乖覺道：“是，兒子一定將此事辦好，只是……”這事兒的功勞也不是他一個人的。
康熙道：“你們三個起來吧。”
胤祿三人乖乖起身，全都低著頭，頭上臉上還濕漉漉的，見康熙沒有說話，三人齊刷刷地擡頭偷瞄了一眼他。
康熙眼中劃過一絲笑道：“還不滾回去做你們的……實驗去！”
三人一聽，頓時喜悅躍上面上，胤祿迫不及待道：“汗阿瑪，弘昀還設計了一種研磨機，不過還沒叫十四哥做出來，也可以試試，另外，我們最近在研究看能不能將火-藥制成顆粒狀的裝在□□中，不知道可否給我們一些火-藥讓我們繼續研究？”
李光地道：“此物危險，怕是不好叫阿哥們上手，若是有什麽想法還是交給匠人比較好。”
“我們想自己做！”胤祿直接道，忽遇到康熙不讚成的神色，趕忙收了面上的驕矜，道：“李大人說的是，事關我們三人的安危，是不應該冒險。”
弘暉點頭，“可以給我們一點點，叫我們試試看。”
弘昀也眼巴巴地看著康熙，康熙道：“你還有什麽想法？”
弘昀道：“孫兒將皇瑪法賞賜的燧發槍給拆了……然後根據它的樣子設計了一種新的長槍。”
康熙抿唇一瞬，緊緊盯著他，“圖呢？”
“在屋裏呢。”
“去拿，火-藥的事兒你們就別想了，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。”康熙道。
弘昀道：“皇瑪法我建議還是給我們一些，我們可以重新配比，孫兒覺得現在的火-藥威力一般，若是可以重新調配比例，說不準可以將其威力增強。”
“用不著你們。”康熙果斷拒絕，這還了得了，弘昀抿唇，忽然掀袍跪在地上，執拗道：“若是我們見不到實物，就難免在空想中耗費精力，唯有親自試驗，不斷演算，根據實際情況不斷改變才知道何處可以改良。還請皇瑪法準許。”
弘暉這幾日跟著他們一起實驗，也著實體會到了其中的妙處，由其是看到每一次的數據記錄，和不斷的改進，也認可弘昀說的，“皇瑪法，孫兒也認為應該身先士卒，此前接種牛痘的時候，就是我阿瑪和十四叔一同去的，如今有了新的東西，我們也想為皇瑪法效力，還請皇瑪法給我們機會歷練。”
康熙嗤笑，一邊兒的大臣卻是紛紛誇獎起來，康熙心頭愉悅，但還是忍不住憂愁，“太過危險。”
“戰場危險，可是汗阿瑪曾帶著兄長們親上戰場，天花危險，可是汗阿瑪為解天下之憂，讓皇子前往，胤祿也長大了，願學汗阿瑪和兄長們的堅毅勇敢。”
十四眸中有笑，瞧瞧，瞧瞧，一個二個為了玩兒，能說出多少大話，他還不知道他們三個！
嘖，真恨當初他長大那會兒沒有這樣的玩伴，否則，他能將屋頂掀下來，還能得汗阿瑪一句讚。
康熙清了清嗓子，眼中是明顯的笑意，“起來吧，既然你們執意如此，那朕便應允了，不過……”
他將三個孩子的興奮看在眼裏，“身邊必須要有人看著，不可再像今日一般胡來。”
“是，兒子（孫兒）遵命！”
三人得到了康熙的支持，大喜過望。
這回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翹課了，弘昱幾個見三人時不時請假而且還是皇瑪法應允的，表示十分嫉妒！
由其是知道朝廷最近新弄出來的東西與三人有關，他們就更驚訝了。
弘昀這小子竟然很真弄出來那什麽自動研磨機了，弘昇不願意將這樣好的機會錯過，也主動向三人求教，弘暉對這位年紀最長的大哥印象還是不錯的，所以也願意同他說幾句。
弘昇聽得心口發熱，“果真做出來了？”
弘暉得意，“是弘昀想出來的，厲害吧？”
弘昇若有所思，“弘昀當真聰慧。”
“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麽，能否加我一個，如果用得上我的話，我好歹也有一把子力氣。”
胤祿失笑，“我們需要會算學的人，你能成嗎？”
弘昇點頭，“我算學還可以，當然，比不過十六叔和弘昀。”
胤祿挑眉，“我們需要畫圖的人。”
弘昇認真想了想道：“我學過畫，也許能幫上忙。”
胤祿高傲道：“在這兒你可少拿大，一起得聽命行事。”
火藥可不是亂來的東西，汗阿瑪之所以不願意就是因為怕太過危險傷及他們，所以他必須要強調一番。
弘昇道：“十六叔是長輩，我們自然都聽十六叔的。”
弘暉搖頭，“不對，是要聽專業之人的話。”他指了指埋頭在紙間的弘昀，“他懂，要聽懂的人的命令。”
弘昇頓了頓，不想弘暉作為一個哥哥，以及胤祿作為一個長輩，都如此聽命於弘昀，心中驚訝的同時也不免有點酸意，“自然。”
他們都聽了，那他也聽罷，既然皇瑪法看重弘昀，那他親近一二又何妨？
作者有話說：
今日一章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